折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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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蛇】别鹤(一)

(一)

出云国,斐伊川。

此时正值初春,山林刚迎来此季的第一场春雨,雨后的山间散发着泥土的清香,树木和草叶吸足了雨水,舒展开身形,散发出澎湃的生机,山风撩过,树叶上的水滴便簌簌的落了下来,滴在林间小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斐伊川河脉发达,森林却不多,于是这座山丘周围这几年便陆陆续续有人前来群居,形成了不大不小的几座村落,这条林间小道正是上山的唯一路径,村民上山打猎拾柴都要从此经过,平日里自是热闹无比。只是今日因着雨后树木湿润,动物也尚未出巢,清晨的山林里并未有人起早前来劳作,寂静的道路上只有两旁的树林里偶尔传来鸟儿的鸣叫。

忽地,小路的一头出现了一个身影,黑色的靴子踏在雨后的松软的泥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林间小道拐过前面的一道弯,有一座小小的神社,因为昨夜刚经历过一场风雨,本就简陋的神社里满地泥泞,一个小女孩正拿着扫帚,努力的清理着地上的散落的落叶,听到道路上传来脚步声,她便抬起头,看了过去。

远道而来的行人穿着一身黑金色交织的外衣,面容俊美异常,女孩儿从未在附近的村子里见到过如此风貌之人,一时间不禁呆愣了一瞬,而后意识到一直盯着别人看似乎不太礼貌,她急急低下头问道:“您、您是来祭拜山神大人的吗?昨晚下过雨,这里有点脏,不过我会很快清扫好的,请您稍等一会儿吧。”

“山神?”

男人的声音威严而淡漠,女孩不知为何心中忽然起了畏惧之心,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扫帚。“是呀,这里供奉的是守护此地的山神大人,大家每次入山前都会来此处拜祭,以祈求山神大人护佑自己此行平安。如果您要入山,也是提前拜祭一下比较好呢。”

她的话说完,对面的人却既没有离开,也没有进入神社,女孩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又偷偷的抬起头去看,却见对方望着神社,似乎若有所思。

“你见过此处的山神?”沉默片刻之后,男子忽然发问到。

“没有……”

“那你怎知你们拜祭的便是山神?”

“虽然我没有见过,但就是因为有山神大人在,我们附近的村落才从无妖物敢来侵袭!”听到对方开口质疑,女孩儿也顾不得害怕了,立刻大声反驳道,“而且山神大人救过我哥哥,是非常厉害美丽的神灵呢!”

去年冬天遭遇了雪灾,严寒和饥饿几乎快要了她们一家人的性命,无奈之下她的兄长和同村的几个年轻人冒险一同入了山,未曾想山中忽发雪崩,就在几家人绝望的以为他们已经葬身雪海以后,兄长却忽然带着猎物和满身伤痕回来了,说遭遇雪崩之后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本来已经绝望,未曾想却遇到了传说里的山神,山神为他指引了下山的道路,他才能活着走出一片雪海。

因着兄长的归来,她们一家熬过了那个异常艰难的冬季,她对哥哥口中描述的那个无比美丽强大的神灵产生了无边的崇拜及向往,自那以后每天她闲时都会来神社整理打扫,期盼着自己的虔诚也许有一天也能打动传说中的神灵,能让她一窥真容。

而现在听到有人质疑她的信仰,她第一反应就是忍不住大声的争辩回去,话说完了以后却又心虚的低下头,对方容貌气质出尘,一定出身不凡,被她这样反驳,怕不是要对她发怒了,可男子却又沉默了下去,女孩这一次等了许久也没人作答,她忍不住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然而令她惊讶的是,面前的小道上已经空无一人,男人仿佛从来未曾出现过一样消失了,空旷的林中只剩下了风拂过草叶时发出的细微沙沙声。

(二)

须佐之男穿行在茂密的丛林中,湛蓝晴空上太阳已高悬于天中,发出耀目的光辉,为雨后的树林逐渐带来生机,树叶上残留的雨水坠了下来,沾湿了他的外裳,氤氲出斑斑点点的深色水痕,他沿着山间的溪流逆向而上,感受到空气中结界的力量越来越强,他的面色逐渐凝重起来。

——应当就是这附近了。

弱小的人类并不知道自己拜祭的所谓“山神”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可是来自高天原的武神却清楚的明白自己所寻找的究竟是什么。想到山脚神社中那女孩那充满崇拜的虔诚表情,须佐之男不由得蹙起了眉,他不明白为何人类这种生物会如此容易便被蛊惑。

行走了约一刻钟,他便已经到达了此行的终点,溪流的源头是一片深潭连接着陡峭的山壁,清澈的流水自石壁上冲刷而下,溅在潭中,激起一朵朵透明的水花,眼见面前已是无路可走,须佐之男却并未升起任何急躁之心,他闭上眼,寻找着结界的阵眼所在,金色的电光在他手中汇聚,雷电之枪逐渐成形,他抬起手,向前刺去——

枪尖明明击在空气中,却发出了碰撞的锵锵声,前方空无一物,雷枪却好像被什么阻碍了一般凝滞了,感受到无名的力量在和他拉扯,他立刻凝集了更多的雷电之力击向那一点。

随着他力量的加大,空气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嚓声,深潭、山壁、流水忽然仿佛镜像一样破碎了,露出了隐藏在其后的景色。

粉与白交织的色彩扑面而来,结界之后竟是一大片芳雅的樱林,现在明明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这片樱林却照耀如雪天,初阳动暄妍,樱花的香味儿本来极淡,这里却散发出馥郁而妖冶的香气,显然是有人使用力量创造出的。

“强行打碎大门进到别人家里去,便是你们高天原的做客之道吗?”

满目灼华中,绛紫色的神灵缓缓现身,一朵凋落的樱花在空中打了个旋,轻柔的落在他的鬓角,衬的他的面容更加妖冶美丽,在武神以往的认知里,邪恶都是丑陋不堪的,可今日他见到的邪神,却和他认知中的不太一样,明明是由世间邪念所生,却有着一副完全不同于其他狰狞恶神的昳丽外貌,蛇神身着一身紫白色的狩衣,紫色的竖瞳中带着若有如无的笑意,自樱林中缓步走出,停在须佐之男面前,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樱花香气,皎月般的面容神圣优雅,仿若一个从未沾染过任何罪恶便被他人咄咄逼人上门问罪的无辜者,只是那淡色薄唇中轻吐出的话语隐隐含着蛊惑之力。

然而须佐之男却并不为之所动,此番前来之前他便知道蛇神并非是如外貌一般美丽无害的神明,他盯着那双樱色的眼眸,缓缓说出此行的目的:“吾名须佐之男,为高天原的处刑神,蛇神,你既亦为天地之初诞生的神灵,天照大人命我来此,接引你去往高天原。”

听完他的话,八岐大蛇却不为所动,只是微笑起来,“可我在这人间居住的甚是舒适,为何要与你一同前往高天原呢。”

“神居于高天原上,人类匍匐于地面,从天地之初便是如此。”

“可在我看来,你们那高高在上的神之国度,可远远比不上人间的景色呢。”八岐大蛇含笑道,“天照自诩全知全能之神,便是要这世间众神皆臣服于她,居于她统治之下的牢笼中吗?”

面对蛇神的诡辩,须佐之男微微皱眉,不欲与他多加争执,“并非要你臣服,只是身为神明,不该与人类靠的太近。”

“原来天照竟是在害怕这个,是担心我久居于人世之中,会告知人类罪恶的真相,将他们从神灵欺瞒的光辉中拯救出来吗?”看着面前身形坚毅,神情坚定的神将,蛇神面上逐渐浮现出玩味的表情,他忽然倾身向前,在武神耳边低语道,“处刑神,你就不好奇,这世上的罪恶究竟是从何而来吗?”

轻微的吐息拂过他的耳畔,因两人离得极近,八岐大蛇银白色的长发被林中的微风拂起,在他的肩头散落了几缕,稍稍扭头,便能看到蛇神昳丽的侧脸上带着蛊惑人心的笑容,须佐之男不动神色的后退了半步,离开了他堕化之力的范围。

“蛇神,我今日来此的目的便是接引你去往高天原,其他诸事与我无关。”

“哦?那若我不愿呢?”

身为高天原最强的武神,须佐之男从未被如此直白的拒绝过,他的神情冷硬起来,雷电再次在他的手中聚集,金色的神枪逐渐显出形状,“今日我一定会带你去往高天原。”

感受到了武神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八岐大蛇却毫不在意,“处刑神,现在你是要同我于此处开战?两个神灵的交战怕是会让这座山陵还有周围所有的村落全部化为齑粉,那些人类可都是无罪之人,将天照视为唯一光辉只斩罪人的你,要违背太阳女神的意愿,让这些可怜之人无辜丧命吗?”

须佐之男并未作答,但是他逐渐凝聚的力量却显示了他并不会轻易放弃。

面对武神的威压,樱林无法抵御如此强大的力量,花朵纷纷凋谢,散落的花瓣将山林染成粉色,而被那力量直指的矛头却并无一丝紧张的神色,在八岐大蛇看来,高天原的处刑神明明力量强大,却隐忍自律,好似全无私欲,甘愿听从天照驱使,且不受他蛊惑之力的影响,比那些轻而易举便被他引诱的人类要有趣的多,更何况,有一些他所在意的真相,似乎只有在高天原之上才能寻找到答案,思及至此,他心底兴致乍起,便又悠悠开口道:

“虽然人类就像花期短暂的樱花一样脆弱,我却不像你,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处刑神,我可以与你一同回高天原,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天照统治下的高天原刻板无趣,神灵拥有强大的力量,却甘心臣服于秩序,抛弃欲望;而人类恰恰相反,虽然肉体脆弱,心灵却充满爱恨情仇之欲,真是有趣之至,远远胜过虚伪的众神。”漫天落樱中,八岐大蛇伸手接住一朵飘落的樱花细细摩挲,紫眸中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樱花每季凋零,万物充满生机,我已独自在此处居住了上千年,那可真是相当寂寞的时光。”

说着,他又故作出一幅惋惜的神情,凑到武神面前轻声道,“神将大人,久居高天原的你怕是也从来没有见识过人间的景色吧,不如今日陪我一道,去到这山下的人间看看,待我尽兴而归,便自愿同你一道返回,如何?”

蛇神的声音低沉,发出了充满诱惑力的邀约,身为处刑神,须佐之男经历过无数的杀戮,早已习惯使用力量达成目的,但此刻,也许是对此处人类的怜悯之心升起,令他不愿他们被神灵的交战波及,又或许是八岐大蛇的条件看起来并无任何违背原则之处,沉思片刻,他发现自己没有拒绝的理由。

“你的条件我同意了,愿你可以遵守诺言。”

“那是自然,毕竟我可是个守信之神。”

武神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便消散了聚集的力量,但林中樱花的凋谢之势已无法停止,花之潮汐褪去,只零落下浮沫归于尘埃,看着满地落花,八岐大蛇露出了些许惋惜之色,只是这神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他惯常带有的优雅笑意。

“那么神将大人,我们稍后便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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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感来源于官方绘卷,蛇的剧情,神话传说以及一些脑补,是一个须佐想谈恋爱,芽芽却惦记着搞事情,最后背刺了须佐被神将大人这样那样了的爱情故事,真的很爱一些情侣反目相爱相杀的古早梗,人物属于官方,OOC算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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